我有二個奶奶,與一個外婆。一個奶奶是老爸的媽媽,遠在爸媽結婚之前就去世了,所以我們沒見過面;外婆是老媽的媽媽,因爸媽工作的關係,從小由外婆照顧我,到了讀小學時才搬回家。人與人之間,常有奇妙的機緣牽繫著彼此,我便因此而多了一個奶奶。
話說多年前,當老媽還只是個17-8歲的女孩時,因小阿姨盲腸炎住院開刀,便到醫院照顧她。一對大陸來台的外省籍夫妻,因老婆身體不適住院,剛好與小阿姨同病房。這對夫妻見隔壁床的女孩很可愛,而自己膝下無子,便收這位女孩為乾女兒,也把女孩的姊姊視同女兒一般疼愛。
小阿姨與老媽之後各自組成家庭,但仍時常拜訪居住在光明新村的這對夫妻。至於為什麼長輩要我與老姊、老哥稱呼「奶奶」為「奶奶」,而不是「姥姥」或是其他稱謂已不可考。從我有記憶以來,拜訪爺爺與奶奶,一直是令人興奮的一件事。
爺爺與奶奶非常疼愛小孩,雖然爺爺的鄉音很重,常聽不懂他在說什麼,但我還是感受到滿滿的愛。奶奶的手藝很好,每次到奶奶家,都會親自準備滿桌菜 餚,讓我吃得很滿足。每年的除夕夜,奶奶都會邀請小阿姨家與我家的家人到光明新村吃年夜飯。奶奶醃漬的酸白菜遠近馳名,非常搶手,但因此養壞了我的嘴,現 在到餐廳吃酸白菜鍋,常覺得不及奶奶手藝一半的美味。
爺爺常陪我們在光明新村與清大散步,每年梅花盛開時節,我們一定會到梅園逛逛。當時光明新村與清大之間有座圍牆隔著,有幾次想跟著老哥、老姊到清大 逛校園,但老哥、老姊偷懶不想走到光明新村門口再到隔壁的清大,決定翻牆過去,但我當時個頭太小,最後還是爺爺助我一臂之力,讓我成功翻越。
奶奶家的前後院很大,種了許多花草,還有一大片的菜圃與雞園。每年葡萄成熟時節,奶奶便忙著釀製葡萄酒。一會兒忙著洗葡萄,曬葡萄,最後把綠色的葡 萄與糖放到甕裡,還告訴我,隔年的年夜飯就有葡萄酒可以喝了。當時我只是個孩子,覺得新鮮有趣,雖然想幫忙,卻往往越幫越忙,奶奶常支開我,要我到一旁玩 耍。
奶奶很喜歡動物,記憶中有隻黑白花的乳牛貓「孝孝」,養了十多年,常聽奶奶訴說孝孝的趣事。鄰居們如需遠行,常託奶奶幫忙照顧狗兒,有隻名叫「Tiger」的狗兒到後來也把奶奶家視為自己的看管範圍,有空就會過來巡視,順便看看有沒有好吃的。
人跟人的緣分就是這麼奇妙,雖然我與奶奶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,但冥冥之中,卻讓我遇上了這對老夫妻。小時候家裡的經濟雖然很艱苦,但爺爺與奶奶讓我的童年充滿了許多滿好的回憶。
註
上週末到光明新村時,特意走到奶奶舊居,日式房舍早已拆除,成了一片綠地。回想起許多童年的美好回憶。
寫這篇時,一直在猶豫要不要觸碰一個我很不願意談的話題「省籍情結」。我來自本省家庭,從小住在眷村旁,同學裡有人操客家話,閩南語或只會說國語。我很單純的相信,人跟人相處,「只問真心,不問省籍」。
每次一到選舉,「省籍情結」就被有心人士拿出來操弄一遍,我已經厭倦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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